苏兰

爱写刀,擅虐受,我磕的崽我都爱。

Eye 眼睛

※没错是短小的我

※镇守使不是人马×双性卑微甜

※我自己来:我不是人



       爱一个人会变得很低很低,低到尘埃里,但他的心里是喜欢的,喜欢到从尘埃里都开出花来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——张爱玲


      “我要你做我的眼睛,你明白么。”


      “明白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他看着他的背影,逆着光那身黄绿色的军服看起来更像是绿色,冷冽的嗓音告诉他,他可以帮到他了。陈智霆想伸手去触碰那个冷漠的背影,但他只能用眼睛来实现,因为他知道,他不配。


        陈瑞书于他,是光。那个耻于开口的秘密被好事者嗤笑的曝光在大众之中,陈智霆不怕被踢打,不怕被欺负,但秘密被揭破那一刻,那异样而嫌恶的眼光把他的自尊一刀刀划破。


        那些窃窃的私语,让他找不到地方来躲藏,他只能捂住耳朵,眼泪都那么慌张的掉。那么冷的冬日他只一件破洞棉袄御寒,挂在天上的太阳光一点温度都没有,风混着闲言碎语吹的他心生疼。


         秘密是不是真的,总有人好奇。那些人疯狂的扒着他的裤子,想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是个妖怪。他的眼泪滴在土里,滴在衣服上,他花着一张脸拼命拽着裤子,嘴里满是求饶的话,布料被撕破的声音让他更绝望,求饶变成歇斯底里的吼叫。


         一声枪响阻止了恶行的发生,陈智霆面前的人应声倒下,温热的鲜血溅到他脸上,剩下的人跑的飞快,陈智霆呆愣的抬头,一时间竟忘了害怕。


        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陈瑞书,手上拿着枪,一身军装气派的要命,脸上没什么表情,却对着陈智霆伸出一只手,


        “跟我走吧。”


       他是冬日里唯一的光,温暖到陈智霆拼了命也要跟随,他那脏兮兮的手没犹豫的搭上那只温暖的手。陈智霆成了陈瑞书家里的粗使,他成了躲在角落里仰望光的人。


       偶尔那抹黄绿色从他身边经过,他都能偷偷的高兴,他不奢求陈瑞书能看到他,他能看到陈瑞书那便已经是他的幸福。


       “你喜欢唱戏?”


       陈智霆抱着扫帚不知所措,他打扫庭院小声的唱着,却被陈瑞书撞见,他低着头不知道怎么去回答。他是喜欢的,是孤儿的他本就从小跟着戏班子,望着台上的角儿他不知道有多羡慕。


      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陈瑞书,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陈瑞书,他怕他那些心思被陈瑞书一看就破。


       “喜欢的话,我送你去学好不好。”


       吃惊的猛一抬头,对上那双深沉的眼眸又慌张的低下,


        “爷。。不,不用。。麻。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希望你去学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陈瑞书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,他不得不和他四目相对,那眸子里蕴含的复杂情绪陈智霆避开不看,他只知道,陈瑞书所希望的,他不能拒绝。


         “好,我喜欢,我去学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 他第一次看见陈瑞书笑,还是对着他。心跳动的越来越快,有什么东西快溢出心脏了,他觉得他做了正确的选择。


         他学的第一个剧目是《霸王别姬》,是陈瑞书让他学的,其实他更适合青衣,花衫对他来说还有些难度,但陈瑞书所希望的,他不能拒绝。


       “老大怎么对个男的那么好啊。。”


       “你不知道吗,督军要来了,那位可是个远近闻名的戏痴,最爱听的就是霸王别姬了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“噢~难怪啊。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“而且啊。。我给你说,督军还有点特殊癖好呢嘿嘿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 “你意思是。。喜欢男人?”


         “你小点声!而且我听说。。那陈智霆还是个怪物呢!”


         “怎么说?”


         “他啊,下面长了女人那玩意儿!”


         “woc是不是真的啊。。。”


       他好像听不见那些声音,充耳不闻的还在唱着戏,但那些声音却成了眼泪花了他化好的妆,他不是个傻子,他明白陈瑞书不会无端端对他好,但真相赤裸裸的呈现时,他承认,是有些疼的。


       一出《霸王别姬》他完整的唱给陈瑞书听,那是他看陈瑞书笑容的第二次。那欣慰的微笑里陈智霆渐渐的暗淡了眸子。


       陈瑞书对他的好仅限于施舍一个微笑,要让他做的事,他一点不曾有什么其他说辞。戏学的差不多,就该学点更讨好的本事。


       陈瑞书把他送到醉春楼,他煞白着脸看了一夜的活春宫,交缠的身体和淫声浪语让他很想吐,他什么都没记住。


        “没学会就继续,你的时间不多了。我想你不希望亲自实践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 陈瑞书坐在木桌旁,好看的手指在桌上有节奏的敲着,看他的眼睛里有不满,陈智霆白着脸捏紧了衣角,他知道陈瑞书没有在说笑,但他更在意的是他让陈瑞书失望了。


        他学会了放下忸捏的姿态,学会了抛弃可怜的尊严。他变成陈瑞书想要的样子,仅仅因为陈瑞书偶尔露出来的微笑和一点温柔,陈瑞书想要他做他的眼,那么,他就去做。


        他在又肥又丑的督军的面前唱了一出《霸王别姬》,一个秋波便送的那色鬼失了魂。他悄悄的瞥过陈瑞书时,他正笑着,但却很假。


        “爷。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他就要离开时叫住那个背影,有什么话他想说,陈瑞书没有转过来,只问他什么事,他突然就没话可说了,他最后连告别的话都没说出口就上了车。


        他主动的解开衣衫,主动送上嘴唇,笑的媚意盈盈,尽管他心里恶心的不行,但他却用尽力气去讨好那个督军,失了身那一刻他终没忍住掉了泪,


         好疼,陈瑞书,我好疼。


        “督军新带回来那个戏子,太骚了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“那股媚劲儿怕是窑子里的都比不上!”


        “看那身段,啧啧,骚货!”


        “一看也就是个婊 子罢了。”


       脏话听的不少,陈智霆都只是笑笑,毕竟都是事实他不可置否,他也会嫌弃会恶心自己,但他又挺高兴,因为这样他才能帮到陈瑞书,做个称职的眼睛,陈瑞书想要的情报,他通通都能拿到。


       在督军府里他总是笑着,仿佛那成了他唯一的表情。多难听的闲话他一笑带过,被抽鞭子也皱着眉头扯开嘴角,除了督军带他参加陈瑞书婚礼时,他流露出的那一抹短暂又不明显的悲伤。


       他靠在督军的怀里,看陈瑞书和娇美的新娘盟誓,陈瑞书没有施舍一个眼神给他,他却笑的如盛开的花般灿烂,他的光好耀眼,他这么想。


       再见的日子来的很快,陈瑞书的线人让他到望江茶楼相聚,他激动又害怕,这是他走后第一次单独再和他碰面。陈瑞书握着茶杯,安静的坐着等他,还是那样,明明一身黑却依旧耀眼。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“这次让你出来,是因为这本名册非拿到不可,很重要,成败就在此了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 陈瑞书递给他一张照片,上面是一本花名册,陈智霆伸手去接,手边青紫的淤痕突兀的露了出来,察觉到陈瑞书的目光,他扯了扯衣袖,他不想让陈瑞书看见他活的多恶心。


         “这。。辛苦你了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陈智霆笑的开心但不知真假,对上陈瑞书的眼睛,他扯着衣袖的手指用力的发白,


         “刘爷总喜欢这样,我没事。这个我会拿到的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 陈瑞书眸子里复杂的情绪又莫名的翻涌,陈智霆像是看不懂,他突然又起了心思想问陈瑞书什么,但话到嘴边又拐了个弯,


          “爷。。你最近好么。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  “她对我很好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陈瑞书总是一猜他就猜透,他想问些什么他怎么会不知道呢。陈智霆低下头苦笑了一声,他没资格问这些的,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“做好你的事情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  陈瑞书补了这么一句,不知道为什么,这句话让陈智霆突然难过起来,悲伤的情绪一下淹没了心脏,


          “爷,你会偶尔想起我么?”


         他突然说出抬头不过脑子的一句话,又惊觉自己失言,但说都说了,他渴望知道陈瑞书的答案。陈瑞书看他的眼神有些迟疑,


         “你是我最重要的。。卧底,我当然会想你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 “这就够了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 陈智霆扯着的笑容难看,他收起照片起身,转身时轻飘飘的留下这么一句。他许久没这么哭过,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,甚至沾湿衣襟,但到了督军府门口又擦的干干净净。


         偷花名册的过程并不顺利,他被人看到了。冒险把名册带给线人时,陈智霆像是感觉到了什么,拉着线人让他给陈瑞书带一句话,


         他说:我是你最合格的眼睛,你是我生命里唯一的光。


        他只想告诉陈瑞书他的心意,虽然陈瑞书可能早就知道了,但可能再也见不到了,他不希望只是可能。


        陈智霆的感觉总是对的,他果然是被发现了。那个粗使指认他的时候,督军气的发抖,像是丢了自己的命,他发了疯一样拿着鞭子打在陈智霆身上,
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这个贱货!贱货!” 


        “老子今天非打死你不可!”


        “去死!去死!!”


        陈智霆疼的滚在地上,一鞭一鞭的让他从刚开始的惨叫到后面连声音都发不出来,疼出来的汗液湿透了衣裳,陈智霆望着门口的眼睛开始渐渐模糊。


       临死前他还想再见见陈瑞书,他期盼着陈瑞书能出现在那里。身上的疼痛已经感觉不到了,他血肉模糊的趴在地上,他没有力气去牵动嘴角,他想,他这双眼睛终究还是要闭上了。


       他不曾想,咽气的那一瞬,陈瑞书真的出现在那里。一如他们初见,一身黄绿色的军服,手里持着枪。


        他不曾想,他的光来找他了;他不曾想,他的光将满身血污的他拥入怀中;他不曾想,他的光,能为他流泪;他不曾想过,因为他死了。


       陈瑞书怀抱着断气的陈智霆,他的尸体还是温热的。抱他的手有些颤抖,但对着督军的脑袋他依旧一枪正中眉心。


       他或许是愧疚也或许是有些他不愿意承认的东西,他红着眼眶,泪都滴在陈智霆的头顶。他终于赢的督军的位置,却失去了最重要的眼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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